月光下的芬里尔

　　第2卷 碾压

　　

　　第6章 新方向

　　这并非芬克斯·马洛里第一次和关东冠军见面，可先前马洛里从未感到如此紧张和不安。

　　虽然城都地区和关东地区同处一块大陆，但为了便于管理，还是决定分割联盟，因此城都和关东就各自有一位冠军和四位天王了。

　　二界谈话结束后，马洛里就一直在策划与怀特见面，在之后的战争中，城都和关东无疑生死与共。

　　在之前的会晤中，两个地区的领导者无非是探讨探讨经济合作等问题，小摩擦固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最后一定能形成非零和博弈的局面。

　　可这次，不好说了。扩军提案的争议性非常大，招致的批评比表扬多得多。而桔梗屠杀和圆朱市长反水这两件事情已经让城都联盟陷入极为窘迫的局面，舆论的声讨至今尚未停歇，倘若关东联盟以这些事情质疑城都联盟的能力，马洛里确实无话可说。

　　马洛里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让关东新冠军戴安娜·怀特通过“马洛里扩军提案”，让关东那些强大的训练师步入残酷的战场。在他眼中，未满二十岁的怀特“只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无法冷静地对局面做出合理的判断”，“只会无意义地宣传所谓的人道主义”。即使代欧奇希斯之前已经在二界谈话中明确指出推广扩军提案的必要性，但目前城都之外的各地区都没有表达态度。

　　当马洛里看见那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时，他的忐忑加剧了。

　　没有拙劣地故作镇定，没有冒失地东张西望，年纪轻轻的戴安娜·怀特只是带着四位天王步入第一会议室，然后坐下。太冷静了，这个17岁的少女宛如一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练政客，她身后的四天王都未必有这样的政治素质。

　　太冷静了。而要说服这种冷静之人，是最为困难的。

　　“那我们直奔主题。”

　　“嗯。”

　　“我们希望关东地区能通过‘马洛里扩军提案’。”

　　“关东是超梦的家乡，而且还没受到任何军事打击，关东地区可能没有这个必要性通过提案。”

　　“大战在即。长远的打算，是有必要的。”

　　怀特沉默了。

　　马洛里的右手轻握着黑色水笔，他总感觉怀特在隐瞒什么，可能关东联盟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是没有告知城都方而已。

　　必须借此机会，攻破关东的盾牌。

　　“城都遭受桔梗屠杀，圆朱市长无耻地叛逃，这是城都的不幸。现在城都是有意与关东结盟，让整块大陆的训练师共赴战场，这样可以大大减轻压力。城都如果败北，唇亡齿寒，关东也会受到波及。还望戴安娜女士明辨才是。”

　　怀特干裂的嘴唇紧闭，表情更加严肃。城都如今处境窘迫，面对关东处于被动状态。可马洛里这番话，答应也不好，拒绝也不好，把球踢到了她脚下。城都政府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不知道。连续发生两起恶性事件，兴许城都内部早已腐蚀殆尽了。

　　马洛里同样紧张，关东即使不愿通过提案，至少也应答应城都与之结盟的请求，可怀特始终不表态——莫非关东并非真心抗敌？还是说，关东真地把握住了某种极强的手段，可以碾压神谕者？

　　怀疑。猜忌。

　　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窗户，落在戴安娜·怀特的侧脸上，她的面孔一明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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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文中心的艾伯特·纳什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我现在位于……西丰缘。

　　“公司的紫堇市分部在大撕裂中被摧毁，但幸好它没有落入海水，因此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得以减少。

　　“目前丰缘政府希望在东西丰缘间建起一座大桥，方便两岸的交通。修筑过程会招收无辜的紫堇百姓作为劳动力，算是工程赈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出资帮忙修筑。下个月公司还会对柯甘医生的医疗项目给予投资，希望这可以减少人民的伤亡。

　　“艾伯特，现在外面的世界很是危险，你并不在我的身边，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安全。

　　“你为人很正，这我放心。但我希望你不要仅仅因为自己的一身正气而去和那些神谕者对抗，这非常危险。你遗传了母亲的超能力，不过这并不能保证你是绝对安全的。

　　“早日完成学业。如有必要，我可能会唤你回来。”

　　艾伯特下意识抿了抿嘴，然后把手机丢进书包，继续完成物理作业。

　　现在每到周末他都会过来，参与战甲的完善工作。他注意到克劳伦斯经常在临海区域与代欧奇希斯会面，回来的时候大多愁容满面，于是他确信，外面的世界已经兵荒马乱，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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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有史以来创世神殿内第一次出现人类。在广阔的异世界，空气无比干燥，头顶是万里的晴空，脚下是无垠的大地，四个人便宛如侏儒一般。

　　琉璃火，艾伦·帕特里奇。

　　娟隐鸟，穆格兰·戴维斯。

　　阴影，雷克斯·特里萨。

　　自由者，特克斯·迪奥姆。

　　“欢迎四位首领。”

　　倘若说人类是侏儒，那么阿尔宙斯便是巨人。它身上披着淡淡的圣光，目光冰冷而坚定。面对人类，它终究是无法产生亲近感，猜忌之心无法消去。四人并不知道，伊裴尔塔尔随时准备进入空间内来防止他们攻击阿尔宙斯。

　　无论这四人是多么冰冷无情，面对着无上的创世之神，心中难免紧张。艾伦·帕特里奇等先前看到的也不过是简单的投影。在他们过去的认知中，这伟大的神灵不过是一种无法求证的传言或神话，而此刻，他们看见了真正的、可以触及的阿尔宙斯。这种落差自然令人难以接受。

　　“戴维斯，负责卡洛斯；特里萨，合众；迪奥姆，关东、城都；帕特里奇，丰缘。”

　　“那么请问神奥、伽勒尔和阿罗拉地区该如何处置？”帕特里奇立刻追问。他的心中有一种独特的感受，他似乎觉得自己肯定是阿尔宙斯忠诚的将领，对方对自己饱含信任，而自己也将为至高之神赴汤蹈火。

　　“我自有安排。

　　“特里萨，火球石板使用起来感觉如何？”

　　一只鬼灯被释放出来，他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烟雾不断弥漫，模糊了特里萨的视线。

　　“报告。水晶灯火灵的过热变成了范围技能，并且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水晶灯火灵体内冒出一块尖锐的石板，它想要与鬼灯剥离开来，但是火焰像富于变化的黏液一样紧抓住了火板。最后终于离开鬼灯的火球石板在空中不断分裂，石块渐渐变成红色的烟尘，这些烟尘飞速旋转，聚合成一团炽热的爆焰。爆焰几秒后趋于稳定，化作白热光滑的球状物，宛如一颗小太阳。它缓缓进入阿尔宙斯体内。现在创世神已经吸收了火、毒、岩、草四块石板，能明显感觉到能量在体内不断澎湃，难以构成四相平衡，而且随时可能爆发。——这就是目前的极限了。

　　阿尔宙斯洁白的身躯开始散发热量，无数发光弹从它腰部的环状物上射出，它们刺向空中，彼此相撞，引发强烈的爆炸，空中绽放出火焰的红莲。而巨大的爆炸声则在创世神殿内反复回荡。

　　零散的火星缓缓落下，坠向辽阔的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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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奥战斗区的硝烟不再弥漫。

　　柯甘医生在战地帐篷内做最后的检查，她在担架间缓慢前进着，能清晰地听见粗糙模糊的呼吸声，以及一句句“救救我。”。

　　她的黑眼圈已经很重了，她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以免在不经意间倒下。即使战斗区的严酷战局已经走向结束，但桔梗屠杀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至今仍积压在她脆弱的心脏上。这件事情如同一股寒流，在不断攻击她的灵魂，卷去一切热量。

　　其实随着时间流逝，她似乎已经麻木了。她彻底地感受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生命出现的那一刻，死亡也必定存在了，它是无法遏制的洪水，是不可规避的结局。可是，柯甘有时还是会心痛，痛得夜不能寐。

　　暂时拯救柯甘的“马洛里扩军提案”这种政策，神奥联盟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是如果当真以这种方式解决战斗区叛乱，那么神奥联盟会显得多么无能啊。幸好没头脑的芬克斯·马洛里成为了出头的椽子，接下来媒体肯定会把绝大多数火力倾斜在城都上。

　　即将威胁全人类安危的灭世战争的出现，一下子缓和了训练师和政府的激烈矛盾。曾经兵戎相见的官方军人和训练师化作战友，一时间，曾经的仇恨和愤怒都无处安放了。

　　数月后，面对空间之神的障壁，这群毫无战争经验的“孩子们”将会回想起那些在战斗区炮火连天的日子，以及这个暂时平静的下午。

　　如果一切能定格在此刻，倒也不错吧。

　　柯甘走出帐篷，风儿吹过她的面颊，洗去全身的疲惫和焦虑。

　　今天的天空，是紫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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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第5卷 番外合集 第2章 个中原因

　　“为什么要保护弱小的人类？”

　　“你是在猜忌我吗……？”

　　“不。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