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芬里尔

　　第2卷 碾压


　　第5章 大撕裂


　　丰缘地区大致可以分为大陆、南部海岛、东部海岛三个部分。大陆地区最为富饶的核心地区，就是国际大都市紫堇市。沿着紫堇市，可以将丰缘地区分为两块，即为东丰缘、西丰缘。


　　紫堇市长霍伊尔站在商务大楼的顶层，脚下车水马龙，小轿车在宽敞的马路上飞驰，远处的纳什集团分部大厦屹立在大地之上，明亮的灯光直冲天际，它脚下的诸多楼房便显得矮小猥琐、毫无光彩，它就如同侏儒中的巨人。然而，倘若细细观赏，便可见那些相对低矮的房屋也是千姿百态，其斑斓的灯火将人间点亮成一片繁华。


　　这座繁荣的都市，是电力凝集而成的结晶。


　　霍伊尔吐了一口烟，他依稀看见一架直升机停在纳什集团大厦的顶层。他确信这其中坐着一位商业大亨或者政界显赫，又或许是戴亚蒙德公司的某位总裁。


　　霍伊尔每天都会在这里欣赏自己的豪华的城市，心中饱含自豪的快意。


　　“像是一台由精密零件构建而成的大机器,每一次操作都蕴含着金币的翻滚和电流的流动。”


　　这是完美的一座城，是我缔造的结晶。


　　天空中漆黑的黑云低压着，似乎聚集着风暴。即便如此，这座不夜城并未退缩，它黄色的灯光在夜幕下嘹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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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丰缘最干燥的地区。


　　飞腾的黄沙吹打着游人疲惫的面孔，西方火山的烟雾滚滚而起，浑浊本已阴暗的天宇。


　　它隐藏在大地下，缓慢地在黑暗中摸索、顶撞。这是一个极为乏味的过程，它隶属于生命最基本的规律，没有意识，只是模式地运作。就如同进化也不过是生命中几乎必然的一个过程，常常会在无意中实现。捣蒜钵状的巢穴一点点成型，它停下了，感受着细沙传递的每一次振动，等候自己的猎物。这种单调的等候缓和地刺激着它的神经，让它内心平静舒适。在平静中，孕育着对未来驰骋天空的遐想。它将在这里耗费白天几乎所有的时光，到了晚上就遁入九尺黄沙睡眠。


　　一阵骚动在沙子中翻腾，与以往不同，它更加密集而轻微，来自遥远的地下。这股反常的微弱振动导致一股不安在它的意识流中飞窜，生物的本能瞬间让它感到自己由猎手转为猎物。


　　——不过是微观生物愚昧的幻想。


　　大地之神的力量分裂了岩石和山岳，沙漠的裂痕宛若一道粗糙深邃的斧印，透彻、有力。


　　被重力牵引的沙子如洪水般向裂隙涌动，彼此摩擦、撞击岩石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吼叫，却仍旧无法填满辽阔的深渊，不断撞入深岩中的裂口。大地分裂得越来越快，像是细长的漩涡、饥饿的巨兽，将周遭的一切卷入腹中。在大地的嘶吼中，散落在沙漠各处的裂痕各自延长、交合，最后把地面割裂成一座又一座孤岛。孤岛四周的沙子落入极暗的深穴，化作地兽的食物。隐藏在沙子中的宝可梦被沙浪肆意裹挟着溃入虚无。


　　裂口在加深。


　　深部的岩石虽是无比坚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照样脆弱不堪，像是冰晶一样碎裂迸溅，激起飞扬的尘土在深渊中徘徊。


　　裂口已经穿破沙漠的边疆，开始向平原进击，树木的根须脱离出土壤，虚弱地在空中寒颤，最终无法支撑起自己的重量，从根须至叶片整个坠落。飞鸟走兽窥见这绝望的情形，胆怯地逃离地狱，一阵阵爆裂声与撞击声冲击着他们的耳膜，释放着自然与神独有的威慑。裂口最终冲至海边，深蓝的海水挤入大地，涌动不息，浸没地底的岩石与生命。巨大的海浪撞向岩石，拍得如碎玉一般洒落，无数的生灵将在这冰冷的海水中窒息而亡，化为灾难诗篇中最微小的格调。


　　与此同时，沙漠中不断深入的裂口早已吞噬了无穷的黄沙，突然，西侧红热的岩浆喷泉似地从岩层中喷射。黑暗中的大颚蚁、黑眼鳄等等尚未看清情况，便在滚烫的火浆化为灰烬，未在世间留下一丁点痕迹。即使逃过了岩浆的覆盖，地底也早已变为无比炎热的炼狱，峭壁间暴热的区域就是死亡熔炉，将蝼蚁炼成灰烬。在黑暗之中，这里亮得数万米甚至更远外都能察觉。


　　冰冷的海水不断奔腾，与滚烫的岩浆相撞。


　　高温中的岩石本已开始变形，突然又受到海水的冲击，在冷热的冲突下，顿时脆化，两侧的悬崖霎时崩溃，分裂成无尽的裂片，在液体中流淌。而海水与岩浆相遇，两者的中和反而造就更为悲惨的景象——新的岩石在不断形成，而原本岩浆与海水中的生灵将化为土地山岩的一部分，用血肉铸就崎岖混乱的一座座水中岛屿。


　　现在，深渊的底部已经布满岩浆、海水、山石、泥沙与不成形的尸体，空气中布满四散的尘埃与烟雾。


　　南部的裂口开始扩大，直逼丰缘的中枢——紫堇市。


　　城市内的人刚察觉北部耀眼夺目的火光与震耳欲聋的呼啸，暂且还不以为然，以为是政府的全新工程。但是很快，火光发白发亮，点燃了原本漆黑的天空，云朵也着了火焰，呼啸声更是不断逼近。他们不知所措，也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城市中弥漫着尖叫声，宛如千万婴儿在无能地啼哭。


　　裂口没有因人们的恐惧而停止，反而在不断加速，似乎破坏建筑、屠杀人类的快感在刺激着它内心的饥渴感。


　　一栋栋大楼倾斜崩溃，晶莹剔透的玻璃同时碎裂，泛白的碎块扑打在人们的脸上，划出一丝丝鲜血，而不幸者则在钢筋水泥中被碾成肉泥。大楼落地导致的黑烟在街道上蔓延，城市内似乎点燃了大量爆破炸药，高楼大厦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撕碎，碾压了无数的行人，其坍塌的巨响淹没人们尖锐的哭喊。灯火辉煌的紫堇市南北轴转眼间已经变成漆黑混乱的钢铁废墟。之后，大地上的大小残留物也都纷纷落入深渊的口腹，在地底深处进一步分割。


　　尘归尘，土归土。


　　北部的海水已经有了充足的缓冲时间，再加上紫堇市东南侧又是一大片海洋，很快浩大的水流已经填满了紫堇市的裂痕，将紫堇市切为东西两块。


　　——不，是将丰缘大陆地区切为东西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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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裂似乎结束了，它已在须弥间造成原本需要几百万年才能完成的裂变。


　　这是洪荒间最为可怖的场面。


　　东西两侧的高楼躲过这场疯狂的灾难，可整座城市的电力供应系统岿然瓦解，所以紫堇市已经陷入黑暗的囚笼。


　　对黑暗与灾难的恐惧诱生出一种更加致命的疯狂感，它占据了渺小人类的头脑，如同流感一样在人流中传播。整座城市已经在痛苦的深黑沼泽中难以自拔。


　　背景已经架设完毕。　


　　刚刚沉寂的海水又流动起来，吓破了胆的行人再一次哭喊，一个透射出蓝白荧光的巨兽在海水中浮现。


　　“人类！”


　　这一声低哑的怒吼将人类的心理防线彻底攻破，无论他们先前是多么自信、勇敢，现在都成了盖欧卡的阶下囚。


　　“在真正的神面前颤抖吧！”


　　害怕的尖叫声起伏不绝，胆怯的猿猴们抱着自己的头颅，跪坐在满是尘埃的地上。


　　压抑的天空中闪落一道惊雷，明亮刺眼的电光仿佛刺穿了人们的双眼，大雨倾盆而下。雨电交加，一次又一次地警告着跪拜的渺小弱者。


　　在畏惧与胆怯中，疯狂的力量在聚合。


　　“伟大的盖欧卡啊……我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罪恶……”人群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朗声言语。


　　人们惊讶恐慌地看着那个身影，很快，内心中的对神的敬畏和拜服被完全激活，纷纷开始向伟岸的海洋之神忏悔。


　　混乱痛苦的尖叫声渐渐停止了，在平常近乎愚蠢的礼拜、忏悔与祈福此刻已经化为通向生存的唯一路径，一种对无上神灵几乎疯狂的膜拜感发芽生长。


　　盖欧卡沉默地看着眼前威风尽失的人群，它时不时挥舞自己的双臂与尾巴，翻腾出滔天巨浪，威吓着自己的新信徒。


　　时间停止在这荒诞而恐怖的氛围中，灾厄背后的神圣似乎赢得了胜利。


　　“盖欧卡！”


　　愤怒的龙吼从天而降，朵朵黑云散成虚无的烟末，拢成一条圆轨通道，滂沱大雨转瞬即止，雷电也趋于安宁，天空中重又闪烁出繁星的光芒。


　　绿色的飞龙在夜空中驰骋，它鸟瞰着下方的一切。烈空坐的现身让紫堇市民愈发担忧，似乎两位神灵要同时开始惩戒他们了。


　　“真是不知耻辱——你与固拉多已经彻底沦为阿尔宙斯的走狗了吗？”


　　烈空坐高傲地看着盖欧卡，它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再一次震慑住了人们，现在场面陷入迷惑的冲突。


　　晶莹的冰光冻结住原本起伏的海浪，光束从海水中飞出，迅速地射向天空，烈空坐轻盈地避开这致命的攻击，碧绿的能量裹住它的头部，像是流星般坠落。伴随响彻天空的撞击声，寒冷的海水滚起拍落在岸边人类的脸上。海神和天神巨大的躯体撞碎水面的浮冰，尖锐的冰山碎块从水中立起。水下的盖欧卡身边形成越来越多的冰晶，逐渐蔓延向眼前的烈空坐。就当冰冷的寒爪正要控制住巨龙之时，强力的气流在水底爆发，辽阔的冰层四分五裂，浩瀚的海水形成巨大的漩涡，将冰粒撕扯向气流的中心。风向一转，成千上万的冰块直冲盖欧卡，激起更多水花。


　　烈空坐细长的躯干直立而出，它缓缓升起，双眼中浸透着一股冷漠无情。


　　“人类们，千万不要屈服。纵使你们低头，阿尔宙斯也会毁灭你们的一切，包括宝贵的生命。”


　　相比盖欧卡，烈空坐的声音显得平静理性。


　　“大撕裂已经发生。无论如何，请努力改善自己的境况吧。”


　　烈空坐望着水下深蓝色的影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腾起尾巴，飞向了无垠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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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第2卷 碾压 第6章 新方向


　　大撕裂后的丰缘大陆分为东西两块。


　　各地区解除了应付跨海战争的军备，开始着力于反神战争。


　　一切都会顺利进行吗……？


　　还是隐藏着更多的阻力……？